「趕快給我妳的地址，我要寄東西給妳。要快噢。」
人在捷運站的小芽，忽然收到天齊傳來的簡訊。
（我在外面要怎麼查住址啊？）
「快點給我！我時間有限。」
隔了五分鐘，天齊又傳簡訊來了。
（再怎樣也要先回去才查的到地址阿。= =）
小芽不曉得該怎麼辦才好。
「妳知道我們宿舍的地址嗎？」小芽問著葳葳。
「我怎麼會知道阿。回去查看看就知道了呀。」
「可是他說他現在就要知道。」
「那我也沒辦法阿。誰會記得地址呀？真是強人所難。」
小芽除了苦惱之外，好像也沒別的辦法。
好不容易快速回到宿舍後，將地址傳給天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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進入軍營之後的天齊，脾氣變得相當暴躁，沒有什麼耐性。
「我剛剛就不在阿，所以沒接到電話。」
「可是我就只有這個時間能打給妳啊！妳知不知道我在電話亭面前排隊等了多久？
好不容易等到休息時間，
好不容易等到開放打電話，
好不容易能打電話給妳，
換來的卻是語音信箱的沉默。
你知道我有多焦慮、多著急、多渴望能聽到妳的聲音嗎？
結果妳卻這樣兇我？
我在軍中為了打一通電話給妳，要看多少人的臉色妳知道嗎？
多期待打給妳，又有多害怕你又不接電話或兇我。我有多焦慮妳懂嗎？
妳知不知道我在軍營裡有多辛苦？每天多忙、多累、多煎熬妳懂嗎？
甚至我只要一有休息時間，一閉上眼睛，滿腦子都是妳......」
（歇。斯。底。里。）
（好煩。不想和他吵架。）
小芽＂碰＂的一聲掛了電話。
天齊反而更生氣了。
為了這樣類似的事情，兩人已經吵了好多次。
「我怎麼可能有辦法每次都接得到嘛！」
小芽覺得壓力很大，自己也明白天齊現在的處境很辛苦，
但是就總覺得天齊沒為她著想，不知道她也過得很辛苦，
每次交作業都像極限運動。
「妳在外面根本就超自由的好不好！妳才不會有我辛苦！只是接個電話很難嗎？」
聽到這句話小芽的火氣就更大了。
（對對對！你最辛苦，我根本就不算什麼，全世界就你最辛苦。）
「妳不知道在軍營裡，每個人都針對我。」
天齊這樣一鬧，３２５寢幾乎不得安寧。
「妳知道嗎？我昨天晚上剁了我的小拇指。」
「為什麼？」
「因為跟妳吵架阿。為了讓自己分心，
所以只好剁小拇指來轉移注意力，這樣我只會感覺到手很痛而已。」
「最好是剁小拇指可以分心啦！痛都痛死了。」
「心比小拇指更痛阿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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＂哎。＂
＂又怎麼啦？＂翰明超淡定的回答著。
＂我覺得我快被搞瘋了。＂
＂怎麼說呢？＂
＂好恐怖。
好恐怖。
好恐怖。＂
＂妳不要緊張，慢慢說沒關係。＂
＂好恐怖。
好恐怖。＂
＂妳放輕鬆一點。
妳想說什麼就說，我不會告訴他的。＂
＂他最近一直說他想去死，昨天還說他剁掉他的小拇指。
該怎麼辦？好恐怖。＂
小芽驚慌失措，像極一隻受到驚嚇的小貓。
＂以他的個性，很有可能會真的這樣做。
不過也很有可能是他自己幻想出來的。
他不是常常說得大家都針對他什麼的？
可能是壓力大出現幻想也說不定。＂
＂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？每次打來都會吵架。
我不想跟他吵架所以就把電話掛掉，他就更生氣了。＂
＂我懂。妳大概是覺得接電話大吵是兩個人都受傷，掛掉電話至少只有一個人受傷吧。＂
＂我根本就不想罵他。可是有時候我忍不住大吼他，他好像還很開心。＂
＂是噢？那可能就要麻煩妳大聲吼他了。搞不好能讓他清醒一點。＂
＂我不想，太累了。＂
小芽想起在火鍋店裡，當著阿志和葳葳他們的面前大聲吼他的樣子，心頭微微一顫。
＂我要去死啦！＂
＂你要去死就趕快去啊！只剁小拇指又死不了。＂
＂我知道妳這陣子可能會很辛苦，妳也快期末考了吧？
我和他媽媽都很同情妳，不過也只能先委屈妳了，因為他目前好像只願意聽妳說話。 ＂
明明自己也快考學測的翰明，晚上１１點多了仍然在幫忙處理天齊的事。
＂先這樣囉！我快撐不住了。妳睡得著的話就早點睡吧。掰。＂
＂掰掰。＂
又過了幾天之後，
天齊的情況仍然沒有看到任何改善。
這天，翰明很緊張的告訴小芽......
＂我不知道妳相不相信，但是我覺得天齊很有可能是卡到陰了。＂
＂卡到陰？＂
＂對阿。妳不覺得他最近的行徑變得很古怪嗎？＂
一直想尋死、脾氣暴躁、很晚了也都不睡覺、自殘......
＂若是真的也太可怕了吧！＂
＂我媽是覺得很有可能。＂
＂他最近的確是有很不尋常的強迫症的現象，我真的快受不了了。＂
＂基本上我是勸合不勸離，不過感情是兩個人的事，
如果妳不想繼續了我也不能說什麼，一切就看妳怎麼想。＂
小芽真的不曉得該怎麼辦才好。
想著過去的天齊曾那麼溫柔，
如今卻像變了一個人，
什麼事都跟他計較，
一沒接到電話就破口大罵、疑神疑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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１２／０４
系學會舉辦了舞會。
小芽和好友們最後決定也去看看。
明明沒什麼錢的葳葳，最後也被香香說動了。
「就只是一個經驗而已，而且是系學會舉辦的，整間店全部包下，很安全的。
不像那個十系舞會，感覺就很亂。」
「明明就沒有做錯什麼，卻好像做錯事一樣，還要隱瞞媽媽和哥哥感覺好怪。」葳葳這樣說。
「因為怕他們會擔心阿。就像如果是我男朋友去的話我也會擔心阿。
而且我自己很清楚我在幹什麼，如果說了我男朋友一定也會擔心，所以我也沒跟他說。」香香這樣回答。
「可是我本來也不敢跟我爸媽說欸。後來鼓起勇氣說了。
我爸還說舞會很好阿，要穿漂亮一點，只是我沒告訴他是在哪裡舉辦的。」荳荳也附和著。
「妳穿這樣好像貴婦噢。」荳荳指著穿著斗蓬的小芽說。
「那是我和小芽去夜市時的新發現噢，她本來還不太想買欸。」葳葳似乎想炫耀她很有眼光。
「聽說琳琳濃妝豔抹的出發了！」同寢的小尹這樣說。
「真的假的？我都沒看到。」葳葳似乎有一點怨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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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反正如果不太好玩就早點回家囉！」香香這樣說。
「對阿，而且我們也有門禁，不能太晚。」葳葳這樣說，但是花了錢還是有點心疼。
捷運站出口大排長龍塞整路。
「來舞會最厲害的就是可以看到班上同學不一樣的真面目。」荳荳這樣說。
班上的女生們各個都打扮得非常華麗，都快要認不出是誰了。
有一名新聞系的女孩兒似乎還穿晚禮服。
一進去之後就有濃濃的煙味，音樂也超大聲。
是個讓人不太舒服的地方。
「柳帥帥說他以其有去過夜店，出來之後會覺得去夜店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事。」荳荳這樣說。
「有這麼誇張？」香香不可置信的問著荳荳。
「一點都不誇張噢。」
很嗨的大壽學長在舞台中間跳起舞來，
喝了酒之後的柳帥帥也開始隨音樂搖擺。
「柳帥帥已經醉了。」荳荳偷偷的說。
「妳怎麼知道？」香香說。
「我剛剛看到他和鄭勇士跳熱舞，好像有喇舌。」
「真的假的？」沒去舞台的小芽感到不可思議的說。
「對阿。他就在我面前一直往後退，
我都快嚇死了，抓著荳荳火速逃離現場。」葳葳一臉驚魂未定。
小芽開始覺得意興闌珊。
「雖然你是睡在我們班的包廂很安全，
但睡在這裡不太好噢。」香香這樣告訴小芽。
「我沒有真的睡著啦，只是眼皮有點重，瞇一下而已。」
「不然我們先回去吧。也差不多了。」
「我先去洗手間一下。」
女廁前大排長龍，
有的男生護著女生進入男廁上廁所，
有的女生被幾個女生攙扶著吐得稀哩嘩啦。
「妳的手好冰噢。」小芽握著琪琪的手這樣說。
「對阿，好冷噢。」
「因為他空調開很強呀！琪琪妳喝一點點酒就不會冷了。」荳荳這樣說。
「琪琪只有喝果汁？」
「對阿。」
「可以只喝果汁噢？」香香說。
「可以阿。我跟調酒的人說不要放酒，他就只放果汁給我。」
「小芽的口袋好溫暖噢。」琪琪將手伸進小芽斗篷的口袋裡。
「那我們要先走囉！妳一個人ｏｋ嗎？」荳荳不放心的問。
「可以，我幾個室友都還在。」琪琪這樣說。
「那掰掰囉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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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芽和葳葳回到寢室後。
「妳們錯過了超精彩的畫面。」
「什麼畫面？」
「琳琳和她男朋友喇舌。」小尹笑個不停的說。
「是噢。」
「不過不用覺得可惜，因為有被拍下來哈哈哈。」
「琳琳妳.......」
「什麼？怎麼了？幹麻這樣看我？」剛走進寢室的琳琳一臉茫然。
「聽說妳跟妳男朋友喇舌？」葳葳用逮到壞人的語氣說著。
「什麼東西？妳有看到噢？」
「所以真的有？哇塞！琳琳妳什麼時候交男朋友我們怎麼不知道？」
「還同班噢。」小尹在一旁補槍。
「吼！妳們很煩不要一直ｔａｇ我啦。」
隔天琳琳就把她其它三個室友剔除facebook好友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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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昨天怎樣？好玩嗎？」沒去舞會的阿志問道。
「還好阿。只有看到柳帥帥和鄭勇士跳熱舞喇舌而已。」荳荳淡定的說。
「這麼嗨噢？不過十系舞會的報導出來囉！
聽說更嗨，好像還有一個女生脫比基尼之類的。」阿志興奮的說。
「真的假的？也太猛了。
她一定喝醉了吧。」香香說。
「廢話。不喝醉怎麼可能會脫嘛。」阿志說。
然後舞會就變成茶餘飯後的笑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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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為什麼妳都不接我電話？Ｘ！妳是怎樣？想逼我生氣是不是？」
天齊情緒一再的崩潰。
一下子溫柔、一下子發飆，不知道哪個才是真實的他。
「那就是強迫症的現象啦！」小芽的媽媽這樣說。
「妳表哥就是這樣阿。本來和他女友快結婚了。
他女友也是一下對他很好，一下對他很兇，三不五時就發作一次。
本來他也覺得可以用他的愛去改變她，可是他最後自己也去看心理醫生，
發現自己真的沒辦法救她了，結果他和妳阿姨兩個人一起從台北逃跑來到嘉義。」
「是噢。」
「結果很好笑的是妳表哥在火車站遇到一個外國人，好像是來傳教的，
看到妳表哥變那麼瘦，就問他Are you OK? 妳表哥不會講英文就跟他說No OK.」
「妳阿姨要逃跑的時候也很緊張，當時妳表哥女友又打電話來，妳阿姨正在換鎖，超擔心她會忽然跑來的。」
「有這麼緊張噢。」
「妳都不知道噢。她們母子倆就像要逃難一樣。
為了妳表哥忽然不結婚，妳阿姨損失了不少錢，枉費之前我們還去幫忙他們家刷油漆。」
「難怪我上次在刷的時候，他一直說我去玩電腦就好，眼神也怪怪的，搞不好那時候就不想結了。」
「對阿，不想結也不早點說，為了翻新刷油漆多辛苦阿。」
「就是說阿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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後來，
小芽還是受不了想要離開天齊了。
只告訴翰明如果天齊問他電話為什麼打不通，就告訴他她手機沒電。
雖然後來，
小芽還是在不久後和天齊和好了，
天齊知道小芽曾騙他就非常生氣。
小芽也知道的確是她不對，
哭得唏哩嘩啦。
「哎。都決定要分手就沒有什麼騙不騙的阿。
和好了才拿往事來大做文章，真的很無聊。」葳葳幾乎快看不下去。
「她真的很過分欸。還到處宣傳我有強迫症，
我根本就沒有阿，她都不知道我看了她跟你們的對話之後有多痛心。」天齊痛苦的說。
「那你也不能這樣阿！你們真的需要好好談，而且是見面談。
你們溝通有問題，該不會每次見面都沒有談到這個吧。」葳葳說。
「沒有阿。看到她就很開心，就不忍心責罵她了，而且我們只要見面就不會吵架。」
「並不是見面就不會吵架，是因為你們根本就沒有好好談談，
你應該要約她出去一次好好溝通，解決之後再好好約會也不遲。」
沒有談過戀愛的葳葳，講的一副身經百戰的樣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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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怎麼又跟他和好了？不是說他有強迫症要和他分嗎？」小芽的媽媽說。
「他說他沒有，還說願意開醫師診斷證明給我看。」
「說沒有妳就信？有病的人怎麼可能會說自己有病？
他說要開證明可是也沒去看醫生不是嗎？」小芽的媽媽對於小芽的反反覆覆感到相當生氣。
一切的後果彷彿都是小芽自己一個人造成的，
很痛苦也只能撐下去。
之後翰明也向小芽道歉自己不該沒遵守約定，就直接把聊天內容給天齊看。
後來小芽和翰明也和平的刪除facebook好友。
總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。
（我真的不知道我和天齊的感情可以撐多久。）小芽無奈的想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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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沿途會有波浪，忙中也有感傷。
看時間推我走過黑夜漫長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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